地處地中海的巴利阿里群島,每年的日照時間都在三百天左右。一天夏天,這里是看不夠的海灘、用不完的陽光、吃不膩的美食。160多年前,肖邦和喬治·桑這對戀人就是在這里,度過了一個令人難忘的冬天。
讓人料想不到的是,1909年,在巴利阿里群島上的馬略卡島和梅諾卡島上,古生物學家多蘿西婭貝特發現一種奇特的物種——鼠山羊的化石。
咋一看,鼠山羊的臉型像羊,頭上一對短角,但奇怪的是,牙齒卻長得像老鼠,鼻子生得像兔子,眼睛就更奇怪了,竟然和人一樣是向前看的。要知道,作為食草動物,為了擁有更廣的視角,一對亮晶晶的眼睛往往長在兩側,不是像現在的網紅,為了好看,而是方便逃命。
鼠山羊又叫洞山羊,因為牙齒像老鼠而得名。一開始,動物學家們都認為鼠山羊和綿羊是「表姐妹」,但是遺傳學家經過多年研究后發現,和它「輩分」最近的并非綿羊,而是羚牛,可以說是羚牛的小表弟。
鼠山羊是哺乳動物,長得很像羊,也具有反芻動物的基本特征,無論雌雄,都長著短小的角。有趣的是,這家伙的大腦只有山羊、巖羊等有蹄類動物的一半大小。
鼠山羊很矮小,肩上有一個明顯的類似駝峰的肩峰,身高不到50厘米,體重也就50公斤左右。有意思的是,它們的幼崽也就只有老鼠大小。
不過,鼠山羊卻是巴利阿里群島上最大的哺乳動物,這也不難想象,老虎不在家,猴子稱霸王,島上剩下的哺乳動物,也就只有巨型睡鼠和巨型鼩鼱了,它不是老大,誰是老大?
鼠山羊足上有4趾,其中2趾著地,腿比一般的山羊更短,這還無可非議,奇怪的是它們的腳上的骨頭卻被韌帶死死拽著,走起路來,一點也不靈活。
鼠山羊根本就不善于彈跳,跑的速度不快,連人都能輕易追上,試想想,這家伙要是生在中國東北,早就被東北虎、東北豹以及猞猁吃光了。
不能跑不能跳的鼠山羊之所以長成這樣,那是因為人家需要節省能量。
你想呀,能跑跳的動物,骨骼需要搭配強健的肌肉,而且需要消費很多能量,巴利阿里群島上又沒啥吃的,也沒什麼天敵,你整天跑來跑去,不餓死才怪。
從某種意義上來說,鼠山羊像老鼠,因為它們下顎的門牙,也就是切牙,就像嚙齒目動物那樣,可以一直長,一直長!一點不像有蹄類動物,世上哪有有蹄類動物的牙齒這樣無休止生長的呢?
更奇怪的是,下排牙齒只有2顆門牙,而上排1顆門牙都沒有,倒是長了一嘴的臼齒和前臼齒,也許是用來碾碎食物的。
直到現在,還沒有科學家弄明白,鼠山羊為何像老鼠一樣門牙一直長,難道它需要啃石頭,或者啃樹木吃?
鼠山羊還擁有高高的牙冠,而高牙冠正是長壽的特征。通過分析鼠山羊的牙骨質生長線得知,鼠山羊的壽命高達27年,差不多是大陸上同等大小食草動物的2倍。
它們的鼻子也比較短,不是十分突出和明顯,一點不像牛羊。其實,鼠山羊的鼻子更像兔子,形狀是扁扁的,經常是一動一動的,感覺特別可愛。
鼠山羊的雙眼像人一樣,總是朝前看的。一般說來,只有肉食動物和靈長類動物的眼睛是朝前的,因為它們需要鎖定前方獵物的準確方位。但是鼠山羊真的是食草動物,沒有必要長一雙掠食者的眼睛。
相反,鼠山羊這種食草動物總是被食肉動物追著跑,更需要寬廣的視角,眼睛最好長在腦袋兩側才方便發現天敵。
舉個例子,在農村,當你從后面悄悄接近一只雞時,不論你的腳步多輕,雞輕易就會發現你。不要以為雞的聽覺與嗅覺靈敏,而事實上是因為雞的單眼視野的優勢所在。
但是,鼠山羊卻不按常理出牌,打破了這種演化的慣例,偏偏就長了一雙掠食者的眼睛。有專家分析,鼠山羊之所以會進化出如此眼睛,那是因為它們的生活環境缺乏肉食動物,它們不用整天提心吊膽提防猛獸的攻擊。
《美國國家科學院院刊》研究發現,鼠山羊和其他任何哺乳動物都不一樣,它們的身體并不像哺乳動物,而更像爬行動物,不難想象,鼠山羊竟然像蜥蜴一樣生活。如此看來,鼠山羊可能是迄今為止首個被發現具有爬行動物特征的哺乳動物。
眾所周知,哺乳動物是內溫動物,需要吃大量的食物才能維持體溫和生長;但爬行動物卻不一樣,它們是外溫動物,可以根據食物的多少來調節生長速率。
專家推測,在資源匱乏的巴利阿里群島上,通常只有爬行動物這類耗能較低的脊椎生物生存。鼠山羊為了適應島上這種惡劣的生境,被環境硬生生地逼成了「爬行動物」。
專家通過進一步地研究,找到了相關的證據也證明了這一推斷。鼠山羊的骨頭具有爬行動物特色的生長環境。
作為外溫動物,根據環境進行新陳代謝調節,爬行動物的骨頭上面有類似年輪的「生長環」;但是恒溫動物的骨頭里通常沒有這樣的「節能環」,因為哺乳動物的生長是勻速的。
在約570萬年前的上新世,海平面下降,直布羅陀海峽關閉,地中海干涸成為盆地,海水逐漸縮減成一個個咸水湖。陸地上的動物就直接靠壓土的方式,走到此前被海洋屏蔽的地中海島嶼上。鼠山羊的祖先就是這個時候,從歐洲大陸擴散到巴利阿里群島的。
後來,海水又重新淹沒這些地區,動物們這下懵了,都被困在了地中海的一些島嶼上。來到巴利阿里群島上的鼠山羊在這里生存了500萬年。
在這期間,鼠山羊經歷了許多變化,包括身體大小、神經系統、運動系統和覓食的器官等等。其中,矮小化、腦容量減小和齒系變化是其中最主要的改變特征。
讓它們倒霉的事情發生了。大約3000年前,人類開始登島來到這里生活。島上食物稀少,人類抵達群島的第一件事情,就是獵殺鼠山羊。隨著人類的擴展,大肆捕殺鼠山羊,最終把鼠山羊推向了絕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