雙十節那天,我擠在街頭看活動,人潮滾動,歡呼聲、口號聲一陣高過一陣。忽然,眼角瞥見路邊紙箱裡,臥著個特別的身影。
湊過去一看,心一下就軟了。那是隻瘦骨嶙峋的浪貓,卻被人(也不知是哪個好心人)打扮得像模像樣:頭上簪著小巧的金色髮飾,流蘇晃晃悠悠;身上套著件淺粉配淡藍的古風小衣,雖有些舊,卻也乾乾淨淨。它旁邊放著個迷你竹籃,裡頭躺著三塊月餅,像模像樣的。
紙箱外還立了張紙條,歪歪扭扭寫著:「我叫阿 mi 日麻,請不要摸我,多謝合作,可以影(拍)照。」字不漂亮,卻透著股認真勁兒。
阿 mi 日麻大概是被街上的熱鬧吵著了,綠眼睛半睜不睜,眼神裡滿是疲憊,可那身「行頭」又讓它顯得格格不入,像個被迫營業的小「貴妃」,委屈巴巴地臥在那兒。
雙十節的活動還在繼續,周圍熱鬧非凡。我卻忍不住回頭看阿 mi 日麻,它耳朵動了動,往紙箱角落縮了縮,小爪子把衣角都勾皺了。
我摸出包裡準備下午吃的火腿腸,剝了皮,輕輕放在紙箱邊。阿 mi 日麻警惕地抬眼看我,鼻子嗅了嗅,猶豫了好一會兒,才慢慢探出頭,小口小口吃起來。它吃東西的時候,耳朵還是豎著的,時不時瞄一眼周圍,像怕這「好運」突然消失。
有個小姑娘也看見了,興奮地喊:「媽媽你看!小貓穿得好漂亮!」她媽媽笑著拉她:「小聲點,紙條上說別摸它。
」小姑娘就蹲在不遠處,眼睛亮晶晶地看。
阿 mi 日麻吃完火腿腸,沒急著縮回去,反而往我這邊挪了挪,用腦袋輕輕蹭了蹭我的手指。那一下,像羽毛撓在心尖上,又軟又癢。我忍不住輕輕摸了摸它的頭,它沒躲,反而發出了細細的「呼嚕」聲。
旁邊賣雜貨的阿姨看了會兒,嘆口氣:「這貓命好,不知誰給拾掇了下,以前就見它在附近晃,瘦得只剩把骨頭。」
我看著阿 mi 日麻,它眼睛裡的疲憊好像散了些,正用那雙漂亮的綠眼睛望著我,裡面像是盛著一點點信任,一點點依賴。街頭的活動還在繼續,周圍熱鬧非常,可我眼裡,只剩下腳邊這只被人用心打扮過、此刻正享受著片刻溫柔的小浪貓。
後來,我把阿 mi 日麻帶回了家。給它洗了澡,喂了飽飯,它很快就恢復了活力,在家裡上躥下跳,那身「貴妃裝」早被它弄皺巴了,我也沒再給它穿 —— 自由活潑的樣子,才最適合它。
可每次看到雙十節活動的畫面,我都會想起那天街頭的場景:喧鬧的人群裡,一只被善意裝扮過的浪貓,用它的眼神,牢牢抓住了一個路人的心。原來,再微小的生命,也能在不經意間,成為別人心頭最暖的那道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