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下午放學,校門口的老槐樹底下,蹲著只斷了耳尖的流浪貓。它渾身臟兮兮的,瘦得能清晰摸到骨頭,卻像個小跟班似的,緊緊跟著背書包的林薇。
林薇被它跟得沒法,心一軟,蹲下來摸它的頭。小家伙的毛硬邦邦的,沾滿灰塵,可尾巴尖卻輕輕勾住了她的手腕,像是在撒嬌。林薇把它抱進懷里,它整個身子都在抖,不知道是怕,還是冷。
林薇把貓帶回了家,可家里瞬間 「炸了鍋」。媽媽皺著眉,嫌貓臟,一個勁念叨 「跳蚤、細菌」;爸爸也唉聲嘆氣,擔心它抓壞沙發。小貓縮在門邊的角落,黑溜溜的眼睛濕漉漉地望著林薇,它安安靜靜地蜷著,好像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突然不受歡迎了。
天徹底黑透時,林薇含著淚,還是把它輕輕抱出了門。把它放在老槐樹下,小貓沒鬧,只是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手心,就又蹲回了原地。
第二天放學,林薇剛出校門,就看見那個小小的影子,又準時蹲在老地方。它一看見林薇,立刻站起來,尾巴豎得老高。林薇摸摸它的頭,它舒服地蹭著她的手心,喉嚨里發出 「呼嚕呼嚕」 的聲音。林薇鼻子發酸,只能從書包里掏出早上沒吃完的面包,掰了點給它。小貓小口小口地吃著,林薇一步三回頭地走了,心里像被什麼東西揪著,疼得厲害。
從那天起,小家伙天天都在校門口等。刮風時,它縮著身子,耳朵被吹得更歪了;下雨時,它就找個稍微能擋點雨的墻角,渾身濕透,毛貼在身上,冷得直哆嗦,卻還是固執地盯著校門的方向。
有天下大雨,林薇撐著傘瘋了似的跑出來,心都要揪碎了。小貓渾身濕透,像塊被雨打蔫的破布,冷得直打顫,看見她,想站起來,腿一軟,差點摔倒。
林薇沖進雨里,一把抱起它。小貓凍得像塊冰,小腦袋卻使勁往她懷里鉆。林薇的眼淚混著雨水往下掉,她抱著這個冰涼的小身體,徑直沖回了家。這次,她緊緊抱著它,說什麼也不松手。爸爸看著女兒淋透的頭髮和懷里抖得像篩子的小東西,終于嘆了口氣,沒再反對。
小貓終于有了家,林薇給它鋪了個軟乎乎的舊墊子。從那以后,每天放學,林薇都能在門口看見它蹲著等的身影。家里飄著飯菜香,它的小碗也總是滿滿的。那只斷了的小耳朵尖,在溫暖的燈光下,看著也不那麼可憐了,倒像是它獨一無二的記號,見證了它和林薇之間,那場跨越了無數個黃昏的等待與被等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