國慶假期的頭一天,我跟著爸媽去地里扒苞米。清晨的露水還沒干,玉米葉子上掛著水珠,蹭在胳膊上涼絲絲的。爸媽在前頭掰苞米,我負責把苞米穗裝進麻袋里,剛彎著腰忙活了半個多小時,就聽見地頭傳來輕輕的 「喵喵」 聲。
那聲音又細又軟,不像是成年貓的叫聲。我直起身,順著聲音找過去,在一棵老槐樹下,看見了一只小小的貓 —— 渾身雪白雪白的,毛干干凈凈的,一點泥土都沒有,就是身子太小了,也就比我的巴掌大一點,蹲在樹根旁,仰著小腦袋,眼睛亮晶晶地望著我,見我過來,叫得更急了,小爪子還輕輕往前扒了扒,像是在求幫忙。
我蹲下來,仔細看了看它周圍,沒看見貓媽媽的影子。「你媽媽呢?」 我輕聲問,小貓像是聽不懂,只是一個勁地 「喵喵」 叫,小鼻子還時不時動一下,大概是餓壞了。我摸了摸口袋,想起早上出門時,媽給我裝了兩個肉包子和三根火腿腸,本來是中午的干糧。
我趕緊掏出一根火腿腸,撕開封口,掰成小塊遞到小貓嘴邊。它立馬湊過來,小口小口啃起來,吃得飛快,沒一會兒就把一小塊火腿腸吃完了,還仰著頭盯著我手里的包裝袋,尾巴輕輕晃了晃。我又掰了幾塊喂它,一根火腿腸很快就沒了,它還是叫,我干脆把第二根也拆了,看著它狼吞虎咽的模樣,心里軟乎乎的 —— 這麼小的貓,要是沒人管,在野外可怎麼活啊。
喂完火腿腸,小貓不叫了,卻開始舔自己的小爪子,像是渴了。我想起旁邊有個小水溝,可溝里的水有點渾,怕它喝了鬧肚子。正犯愁的時候,我看見老槐樹上落下來一片大葉子,比我的手掌還寬。我趕緊撿起葉子,擦了擦上面的灰,跑到水溝邊,小心翼翼地舀了點清水,端到小貓面前。
小貓湊過來,低下頭,小口小口喝著葉子里的水,小舌頭舔得葉子 「沙沙」 響,偶爾濺出幾滴水珠,落在它雪白的毛上,像撒了顆小珍珠。我蹲在旁邊看著,覺得這小家伙又可憐又可愛,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頭,它沒躲,反而往我手心里蹭了蹭,軟乎乎的毛貼在手上,特別舒服。
接下來的大半天,我一邊扒苞米,一邊時不時往老槐樹那邊瞅。小貓特別老實,就蹲在樹根旁,不跑也不鬧,我偶爾過去給它喂點包子碎屑,它都會乖乖湊過來吃。爸媽也知道了這只小貓,媽還說:「要是天黑還沒見貓媽媽,可別把它丟在這兒,這麼小,夜里該凍著了。」
太陽慢慢往西邊落,地里的苞米扒得差不多了,麻袋堆得像小山似的。我又去看小貓,它還是孤零零地蹲在那兒,眼睛望著遠處的小路,卻始終沒等來貓媽媽的身影。「跟我回家吧,啊?」 我輕輕抱起它,它縮在我懷里,一點都不掙扎,小腦袋靠在我的胳膊上,乖乖的。
回家的路上,我把小貓揣在懷里,用外套裹著,生怕它著涼。
媽見我抱著貓,笑著說:「早就知道你舍不得。」 爸也說:「家里雖不富裕,多張嘴喂只貓還是能行的,總比讓它在野外受凍挨餓強。」
到家后,我找了個舊紙箱,鋪上年的舊毛衣,給小貓做了個臨時的窩。媽還煮了點小米粥,放涼了盛在小碟子里,小貓湊過去,小口喝了起來。晚上我坐在沙發上看電視,它就蜷在我腿上,沒一會兒就睡著了,還輕輕打著呼嚕,小身子暖暖的,貼在腿上特別舒服。
現在小貓來我家已經三天了,我給它取名 「雪球」,因為它渾身雪白,像個小雪球。每天我起床,它都會跟著我跑,我喂雞的時候,它就蹲在旁邊看;我寫作業的時候,它會趴在桌子上,時不時用小爪子扒我的筆。媽每天都會給它煮點雞蛋黃,爸還特意去鎮上的小賣部買了袋幼貓糧。
有時候我會坐在門口,抱著雪球發呆:不知道它的媽媽為什麼沒來找它,難道是知道我會好好照顧它嗎?不過不管怎樣,現在雪球有了家,再也不用餓肚子,再也不用在野外害怕了。我摸著它軟乎乎的毛,心里滿是踏實 —— 我們家雖然不富裕,但至少能讓它不愁吃、不受凍,能讓它每天都開開心心的。往后的日子,我會一直陪著雪球,讓它成為我們家真正的一份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