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我在老胡同口開了家小超市,面積不大,主要做街坊鄰居的生意。前幾天開始,門口總徘徊著一只貍花貓 —— 一身黃黑相間的毛沾著點灰,眼睛又大又亮,就是膽子特別小,每次看見人就躲,只有店里沒人的時候,才敢飛快鉆進來,直奔貨架最下層的火腿腸區,叼起一根就往外跑。
第一次撞見時,我剛從里屋出來,正好看見它叼著腸竄出門,尾巴都快夾到腿根了。媳婦說:「要不要把它趕遠點?總來偷東西也不是事兒。」 我搖搖頭:「一根腸沒多少錢,你看它瘦的,肯定是餓壞了,怪可憐的。」 從那以后,每次撞見它偷腸,我都假裝沒看見,有時候還特意把火腿腸往貨架邊挪了挪,方便它拿。
就這麼一連五天,每天都能看見它來 「偷」 一根火腿腸。我心里越來越好奇:這小貓總把腸叼去什麼地方?它是不是還有同伴等著喂食?昨天下午,我跟媳婦說:「你先守會兒店,我去跟這小貓看看,到底是怎麼回事。」
媳婦剛到收銀台,我就看見那只貍花貓又出現在門口,警惕地張望了一會兒,見店里只有媳婦在低頭算賬,飛快鉆進來叼了根火腿腸,轉身就往外跑。我趕緊跟上去,怕被它發現,還特意跟得遠了點。
小貓穿梭在窄窄的胡同里,跑起來特別快,小身子靈活地避開路邊的雜物,有兩次轉彎太急,我差點就跟丟了。
大概跑了十分鐘,它鉆進了胡同盡頭一間廢棄民房 —— 那房子門窗都破了,墻皮掉了一大塊,看著好久沒人住了。
我悄悄湊過去,從破窗戶往里看,眼眶瞬間就熱了。只見小貓把嘴里的火腿腸輕輕放在一只大貍花貓面前,那大貓應該是它媽媽,瘦得皮包骨頭,前腿不自然地蜷縮著,不敢著地,看樣子是受了傷,連站起來都費勁。
小貓蹲在媽媽旁邊,盯著火腿腸,自己連舔都不舔一口,就那麼安安靜靜地等著。大貓猶豫了一會兒,才慢慢低下頭,小口小口啃著火腿腸,小貓還伸出舌頭,輕輕舔了舔媽媽的耳朵,像是在安慰它。
我趕緊掏出手機給媳婦打電話:「你快把家里的貓籠子帶來,就在胡同盡頭那間廢房子,順便帶點貓糧和水!」 掛了電話,我就守在門口,怕驚動了母子倆。沒一會兒,媳婦就提著籠子和東西來了,我們倆輕手輕腳走進屋子。
大概是看出我們沒有惡意,小貓沒有跑,只是擋在媽媽前面,喉嚨里發出輕輕的 「嗚嗚」 聲。我慢慢蹲下來,從口袋里掏出一小塊雞肉干,遞到小貓面前:「別怕,我們是來幫你們的。」 小貓聞了聞,猶豫了一下,叼過雞肉干,又放到媽媽面前。
費了好一會兒勁,我們才小心翼翼地把貓媽媽抱進籠子,小貓也乖乖地跟了進來,蹲在媽媽身邊。把它們帶回超市后,我找了個干凈的紙箱,鋪上年的舊毛巾,給它們做了個臨時的窩,又倒了點溫乎的羊奶和貓糧。
貓媽媽喝了點羊奶,吃了幾口貓糧,精神好了點,小貓也終于肯自己吃點東西了。
其實我已經收養了十幾只流浪貓,都放在超市后面的小院子里,多這兩只也沒啥。媳婦還笑著說:「以后又多了兩個小家伙,咱們的‘貓小院’更熱鬧了。」 我摸著小貓的頭,它蹭了蹭我的手心,眼睛里滿是依賴。
現在這對貍花貓母子已經在我家待了三天了,我給貓媽媽取名 「阿黃」,小貓叫 「小貍」。阿黃的腿慢慢能著地了,我打算過兩天帶它去寵物醫院看看,好好治治傷;小貍也不怕人了,會跟著我在超市里轉,有時候還會趴在收銀台上,看媳婦算賬。
常有街坊鄰居問我:「收養這麼多流浪貓,不麻煩嗎?」 我總說:「麻煩啥,它們吃不了多少。我們少喝一次酒、少點一頓外賣,省下來的錢就能讓它們不用再挨餓受凍,多值啊。」
其實這些流浪動物都特別懂事,就像小貍,明明自己也餓,卻把唯一的火腿腸留給媽媽。希望大家以后遇到流浪動物覓食,別忙著驅趕,它們可能正為家人奔波,一點小小的善意,就能給它們帶來活下去的希望。現在每天看著小貍和阿黃在院子里曬太陽,跟其他小貓一起玩,我心里就暖暖的 —— 能給它們一個家,真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