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傍晚下班,路過巷口那棵老槐樹下,我一眼就看見石台底下縮著個白色的身影 —— 是那只常在附近徘徊的母狗,只是這次,它沒像往常那樣躲著人,反而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兒,眼神蔫蔫的,連耳朵都耷拉著。
我放輕腳步走過去,它像是察覺到了動靜,慢慢抬起頭,肚子鼓鼓的,把原本就瘦得干癟的身子撐得格外明顯,一看就離生產不遠了。可它渾身只剩一把骨頭,肋骨在薄薄的皮膚下清晰可見,連想站起來都得先晃兩下身子,費好大勁才能撐起前腿。看到我蹲下來,它尾巴輕輕晃了一下,那力道弱得像風吹動羽毛,眼神里卻帶著一絲期盼,像是在說 「救救我,我想活下去」。
之前就常看見它在巷子里轉,有鄰居會把剩下的飯菜放在門口,它總是等沒人了才敢過去吃。可最近天氣越來越冷,加上懷了小狗,它明顯撐不住了 —— 上次見它還能慢慢走,這次卻連挪動都費勁。我試探著伸出手,想摸摸它的頭,沒想到它沒躲,反而慢慢湊過來,用鼻子輕輕蹭了蹭我的掌心,喉間發出細細的哼聲,那聲音軟乎乎的,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請求幫助。
「等著,我給你拿吃的!」 我趕緊起身往家跑,進門就翻冰箱,找了袋溫牛奶,又拿了個饅頭泡在熱水里,捏得軟軟的。等我跑回巷口,母狗還乖乖躺在石台下,見我回來,眼睛亮了亮,慢慢撐起身子。
我把牛奶倒進淺碟里,又把泡軟的饅頭放在旁邊,它湊過來聞了聞,立刻狼吞虎咽吃起來,饅頭渣沾得嘴角都是,邊吃還邊時不時抬頭看我,眼神里滿是依賴,像是怕我突然走掉。
吃完后,它沒再躺回石台,反而慢慢挪到我腳邊,把圓滾滾的肚子輕輕貼在我的褲腿上,身子微微發抖,不知道是冷的,還是還沒從虛弱中緩過來。我蹲下來,摸了摸它的肚子,它溫順地閉上眼睛,喉嚨里又發出輕輕的哼聲,像是在確認 「你會幫我嗎」。
「跟我回家吧,給你找個暖和的地方。」 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抱起來,它比我想象中輕得多,抱在懷里像抱著一團沒什麼重量的棉花。回家后,我找了個大紙箱,鋪上年冬天穿舊的毛衣,又灌了個暖水袋裹在毛巾里,放在紙箱角落。把母狗放進紙箱時,它先是警惕地聞了聞毛衣,然后慢慢蜷進去,長舒了一口氣,眼睛慢慢閉上,可沒一會兒又睜開,盯著我看,尾巴尖輕輕晃了晃,像是怕我轉身離開。
我坐在紙箱旁邊,摸了摸它的背,它這才安心地閉上眼睛,偶爾會用爪子輕輕碰一下自己的肚子,動作輕柔得很,估計是在保護里面的小狗。看著它終于不用在冷風里縮著,不用再擔心下一頓有沒有吃的,我心里也踏實了不少。
現在母狗還乖乖待在紙箱里,我每次路過,它都會抬起頭看我,見我停下,就會把腦袋湊過來蹭我的手。
我想,這只拼盡全力想活下去的狗媽媽,以后有我照顧,一定能平安生下小狗,再也不用風餐露宿,再也不用害怕受凍挨餓 —— 它和它的寶寶,終于有個家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