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我去寵物店,看中了一隻柯基,和老闆殺價到1080,正要付錢。忽然,一位老太太把一個紙箱放到店門口垃圾桶旁,嘴裡嘟囔著:「瘸腿的土狗賣不掉,我養不起了,你自生自滅吧。」
紙箱底的小狗縮成一團,前爪纏著髒兮兮的紗布。聽到動靜,它抬起頭,黑亮的眼睛濕漉漉的,尾巴還小心翼翼地拍著紙板。
我蹲下時,它突然伸出完好的爪子扒住紙箱邊緣,鼻尖隔著紙板蹭我的手。下一秒,小爪子勾住我的褲腳,死死不放。
店老闆不耐煩地催:「到底買不買?這狗要花兩千多治腿,這錢能買三隻品種犬呢!」玻璃櫃裡的柯基依然搖著屁股,可紙箱裡的小傢伙卻用舌尖輕輕舔我手掌的繭。
那一刻,我收回了掏錢的手,退了柯基的押金,把這隻小土狗抱去醫院。
醫生拆掉結痂的紗布時說,它的腿骨折至少半個月了。那一夜,我用舊毛衣墊進柯基的空籠子,小傢伙安靜地窩進去。喝羊奶的時候,它總會把完好的右爪搭在我手腕上,喝幾口就抬頭確認我還在。
三個月後的清晨,客廳突然傳來「噠噠噠」的腳步聲。晨光裡,牠竟然自己叼著拖鞋跑過來,尾巴搖成螺旋槳。那條曾經瘸腿的小狗,現在能一口氣衝上五樓,但每次遛彎,還是會走幾步就回頭,蹭蹭我的膝蓋。
人問我:為什麼不買品種犬?我總會笑著回答:你看看牠歪頭等烤地瓜的樣子,和那些血統證書上的狗有什麼不同呢?
每個生命都該有一次,被人捧在手心的機會。不是因為牠值多少錢,而是因為——牠就是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