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前陣子傍晚,婆婆從菜市場回來時,身后多了個小身影 —— 一只巴掌大的小土狗。婆婆抹了把汗說:「這小家伙在菜場門口蹲了三天了,有人扔骨頭它才敢湊過去,被賣菜的趕得到處躲,看著可憐。咱家院子空著,讓它幫著看家也好。」
我當時心里還犯嘀咕:這麼小的土狗,能看家嗎?灰撲撲的樣子一點不好看,萬一有啥病不好養咋辦?可當我看見那只小狗時,心還是軟了半截。它縮在院子墻角,渾身的毛黏著泥塊,結成一團團,身子抖得像篩糠,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濕漉漉的,盯著我們看時,滿是怯生生的祈求,像在說 「別趕我走」。
婆婆轉身端來溫水,找了塊舊毛巾,蹲在地上給小狗洗澡。沒想到這小家伙特別乖,乖乖站在水盆里,不叫也不鬧,只是偶爾打個哆嗦。洗干凈后才發現,它瘦得皮包骨,肋骨一根根清晰可見,走路都有點晃悠。我從廚房端來半碗剩飯,放在它面前,它先是警惕地聞了聞,確認安全后,立刻狼吞虎咽吃起來,尾巴搖得像個小風車,吃完還抬頭蹭了蹭我的褲腳。婆婆在一旁笑著說:「你看,狗通人性,知道誰對它好,比有些人還貼心呢。」
那天晚上,我睡得正香,隱約聽見院子里有輕微的腳步聲。披件衣服走到窗邊探頭一看,月光下,那只小土狗正繞著院子慢慢轉圈,耳朵豎得筆直,時不時停下來嗅一嗅,一旦有風吹草動,就立刻站定不動,警惕地望向門口。
我心里有點意外,這麼小的狗,居然真的在盡看家的責任。
日子一天天過去,小土狗漸漸長開了。每天喂它三餐,它也慢慢胖了起來,原本雜亂的毛變得順滑,曬過太陽后還泛著淡淡的光澤。它也學會了認人,只要聽見我和婆婆的聲音,就會顛顛地跑過來,圍著我們的腿轉圈,尾巴搖得更歡了。有時我工作不順心,坐在院子里嘆氣,它就會安靜地趴在我腳邊,用小腦袋輕輕頂頂我的手,像是在安慰我。
有一回,鄰居家的貓趁著院門沒關嚴,溜進院子偷掛在繩上的魚干。小土狗原本在睡覺,聽見動靜立刻跳起來,猛地沖過去,對著貓 「汪汪」 叫個不停,那架勢一點不含糊,硬是把貓趕得跳墻跑了。看著它站在魚干旁,還得意地朝我搖尾巴,我這才徹底明白,它雖然不是名貴品種,卻有著最純粹的忠心。婆婆笑著說:「你看,咱們這是撿到寶了,這狗比啥都強。」
現在,這只小土狗已經成了家里不可缺少的伙伴。每天早上,它會蹲在門口等我們起床;傍晚我下班回家,它會提前在院門口張望,看見我就撲過來;晚上婆婆在院子里擇菜,它就趴在旁邊守著。我早忘了當初的嫌棄,只覺得能遇到它是種幸運。它教會我,外表好不好看一點不重要,一顆真誠的真心才最珍貴。
上周周末,天氣好,我把毯子鋪在院子里曬太陽,小土狗看見后,立刻跑過來,在毯子上打了個滾,露出白白的肚皮,邀我陪它玩。
我伸手撓它的肚皮,它舒服得瞇起眼睛,發出 「嗚嗚」 的輕哼聲。陽光灑在它身上,也暖在我心里。婆婆坐在一旁擇菜,看著我們笑著說:「緣分這東西就是說不準,當初就是看著可憐抱回來,沒想到它給咱們帶來這麼多快樂。」
我想,生活就是這樣,最動人的往往是這些簡單的小美好。以后我要多疼它,給它買好吃的狗糧,冬天給它做個暖和的小窩,讓它在這個家里,一直開開心心地生活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