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去年冬天特別冷,臘月的風刮在臉上像刀子割。那天我加班到晚上九點,走在回家的路上,路過小區垃圾桶時,隱約聽見一陣細細的 「嗚嗚」 聲,像小蟲子叫,又帶著點顫抖。
我裹緊羽絨服走過去,借著路燈的光一看 —— 垃圾桶旁邊的紙箱里,縮著一只巴掌大的小奶貓。它渾身是淺灰色的毛,沾著灰塵和碎紙屑,凍得直哆嗦,小爪子緊緊抱在胸口,眼睛半睜半閉,看起來隨時要撐不住。我蹲下來,試探著伸出手,本以為它會躲,沒想到它竟慢慢抬起頭,用小腦袋輕輕蹭了蹭我的手心,那觸感軟乎乎的,卻帶著刺骨的涼。
「跟我回家吧。」 我心一軟,小心翼翼地把它揣進羽絨服內側的口袋里 —— 這里貼著胸口,能暖一點。小貓在口袋里乖乖縮著,偶爾輕輕動一下,像是在確認安全。
回到家,我第一時間把小貓從口袋里抱出來,放在暖氣旁邊的地毯上,又找了條柔軟的舊毛巾,把它裹得嚴嚴實實。它的小爪子還是冰涼的,我用手心輕輕揉著,一點點把暖意傳過去。大概是暖和過來了,小貓瞇起眼睛,喉嚨里發出細微的 「呼嚕呼嚕」 聲,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,卻像小羽毛似的,輕輕撓著我的心,仿佛在說 「謝謝」。
我想起家里還有溫牛奶,趕緊找了個小勺子,盛了一點點,吹涼了遞到小貓嘴邊。
它大概是餓極了,小舌頭飛快地舔著,奶漬沾得滿臉都是,連鼻子尖上都掛著白點點。看著它狼吞虎咽又可憐巴巴的模樣,我心里酸酸的 —— 要是我沒看見它,這小家伙說不定就凍僵在垃圾桶旁了。那天晚上,我打定主意,要好好照顧它,給它一個家。
可沒高興兩天,麻煩就來了。第三天早上,我發現小貓開始打噴嚏,鼻子濕濕的,精神也差了很多,連平時愛吃的牛奶都只舔了兩口。我一下子慌了,擔心它是著涼生病,整夜沒敢睡,隔一會兒就去摸它的體溫,生怕它體溫降下去。鄰居阿姨聽說后,特意過來看看,說:「這小貓太小了,經不起凍,估計是路上受了涼,你多給它保暖,再買點小兒感冒藥試試,混在食物里喂。」
我趕緊穿上外套,跑遍了附近的寵物店和藥店,終于買到適合幼貓吃的藥。可喂藥成了難題 —— 小貓聞到藥味就躲,怎麼哄都不肯張嘴。我只好把藥磨成粉,混在溫牛奶里,用小勺子一點點喂。喂的時候,我輕輕摸著它的頭,小聲跟它說話:「乖,喝了藥就不難受了。」 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的耐心,小貓慢慢不掙扎了,乖乖把混著藥的牛奶舔了個干凈。
接下來的幾天,我每天定時喂藥、換溫水,晚上還把它放在床頭的小窩里,方便隨時照看。慢慢地,小貓的精神越來越好,不再打噴嚏,也開始主動湊過來要吃的。大概過了一周,它徹底康復了,變成了一只活潑的小調皮 —— 會追著我織毛衣的毛線球跑,把線繞得滿屋子都是;會跳上沙發,用小爪子拍我的手,要我陪它玩;我看電視的時候,它還會蜷在我腿邊,睡得呼呼響。
每天我下班回家,一開門就能看見它蹲在門口,尾巴搖得像小旗子,「喵喵」 叫著蹭我的褲腿。有天晚上,我坐在沙發上看書,它突然跳上我的膝蓋,用小腦袋輕輕蹭我的手,喉嚨里的呼嚕聲又響又穩。那一刻,我摸著它暖暖的毛,突然覺得之前喂藥、熬夜的辛苦都值了 —— 它再也不是那只在垃圾桶旁凍得瑟瑟發抖的小可憐,而是我捧在手心的小寶貝。
現在,小貓已經長大不少,淺灰色的毛變得蓬松發亮,眼睛亮晶晶的,健康又調皮。每天早上,它會跳上床頭叫我起床;我做飯時,它就蹲在廚房門口,時不時 「喵」 一聲,像是在監工。我常看著它蹦蹦跳跳的模樣想,要是去年冬天那個晚上,我沒有停下腳步,它可能就永遠留在那個冰冷的垃圾桶旁了。
原來生命這麼脆弱,卻又這麼堅韌 —— 一點溫暖,一口食物,一份耐心,就能讓一只快凍僵的小奶貓活過來,還能給我帶來這麼多快樂。這件事也讓我明白,生活里那些小小的善舉,從來都不是白費的。往后的日子,我會一直照顧它,給它一個永遠溫暖的家。也希望更多人能多看看那些流浪的小動物,它們不需要太多,一點愛,就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