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傾盆的夜晚,垃圾桶旁的紙箱被風吹得噼啪響。我縮在最里面,用還沒長齊的乳牙啃著塊發霉的面包,渾身的金毛被雨水泡成了深褐色,冷得直打哆嗦。就在這時,手電筒的光柱刺破雨幕,有人蹲下來輕輕戳了戳我的耳朵:「這小家伙還有氣呢。」
後來才知道,救我的是名創優品小動物公益基金的志愿者。他們把我裹在毛茸茸的毛巾里,送到救助站時,醫生說我只有兩個月大,營養不良得厲害,前爪還有道被鐵絲劃破的舊傷。「就叫子滿吧,」 志愿者姐姐給我喂羊奶粉時說,「希望你以后能吃飽穿暖,福氣滿滿。」
子滿這個名字,陪我走過了在救助站的日子。我最愛趴在陽光下曬肚皮,看著其他被救助的貓狗在院子里打鬧,直到有天,幾個穿迷彩服的人走進來,目光在我身上停了很久。「這金毛骨架不錯,性格也穩,試試搜救犬訓練?」
訓練的日子比啃發霉面包難多了。每天天不亮就得起來跑步,叼著十斤重的輪胎繞場跑十圈,前爪的舊傷偶爾會隱隱作痛,但只要教練喊 「子滿,上!」,我就覺得渾身有使不完的勁。最難得是氣味追蹤訓練,教練把藏著布條的籃子埋在雜草堆里,我得頂著烈日扒開石頭和樹枝去找,好幾次累得趴在地上,舌頭伸得老長。
有回模擬地震救援,他們用木板搭了片廢墟,讓我在里面找 「被困者」。
黑暗里滿是灰塵和陌生的氣味,我有點害怕,爪子在木板上打滑。就在這時,耳機里傳來志愿者姐姐的聲音:「子滿還記得嗎?當初在紙箱里,你也是這樣努力活下去的呀。」
我猛地想起那個雨夜,想起毛巾的溫暖和羊奶粉的甜味,鼻子一酸,立刻豎起耳朵。沒錯,被困者的呼吸聲就在左前方!我扒開碎磚沖過去,用鼻尖輕輕蹭了蹭模擬人的手,教練吹了聲口哨,眼里的笑意像陽光一樣暖。
訓練生考核那天,我超常發揮。從坍塌的 「房屋」 里找到三個目標,在濃煙里準確辨認出求救信號,連最難的水上救援科目,也順利把浮板推到了 「落水者」 身邊。當教練把印著 「搜救犬」 的馬甲套在我身上時,我忍不住汪汪叫了兩聲,尾巴搖得像朵盛開的菊花。
現在的我,每天都穿著這身橙色馬甲訓練。志愿者姐姐來看我時,總會帶最喜歡的雞肉干,她說:「子滿真厲害,從流浪小狗變成英雄啦。」 其實我知道,不是我一個人厲害。那些在救助站給我喂飯的人,教我跨越障礙的教練,還有默默資助我訓練的公益基金,都是讓我能站在這里的原因。
明天,我就要正式從訓練生 「畢業」 了。教練說,以后可能會去參加抗震救災,去幫更多人。我蹭了蹭他的手心,心里暗暗想:以后不管是在廢墟里還是洪水里,只要有人需要,子滿一定第一個沖上去。
畢竟我曾經被世界溫柔以待,現在,輪到我來守護這個世界啦。就像此刻,夕陽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長,馬甲上的 「搜救犬」 三個字閃閃發亮,我知道,那個在紙箱里發抖的小毛球,真的長出了能保護別人的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