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幾天,我家超市門口總徘徊著個 「小常客」—— 一只貍花貓。一身棕黑相間的毛溜光水滑,就是瘦得厲害,走路時尾巴豎得筆直,眼睛總往店里的火腿腸貨架瞟。
有天中午,店里沒人,我正低頭算賬,余光瞥見個小影子竄進來,飛快鉆到貨架底下。等它鉆出來時,嘴里叼著根火腿腸,耳朵往后貼,躡手躡腳往門口挪。我沒出聲,就那麼看著它跑遠,心里還琢磨:這小家伙倒會挑,專撿肉多的腸。
之后幾天,這貍花貓像摸清了規律,每天準時來 「叼」 一根火腿腸,從不貪多,叼了就走。我跟媳婦說這事,媳婦笑我 「縱容小偷」,我卻覺得,一根腸而已,值不了幾個錢,說不定這小貓餓壞了。
昨天下午,我讓媳婦看店,決定跟在小貓后面,看看它到底把腸叼去了哪。我還特意放慢腳步,怕驚著它,心里既好奇又有點擔心 —— 它那麼小,能把火腿腸皮撕開嗎?
小貓熟門熟路地拐進胡同,七繞八繞,有兩次我差點被拐角的三輪車擋住,緊跑兩步才跟上。最后,它停在一處廢棄民房門口,猶豫了一下,才鉆了進去。我悄悄跟過去,扒著門縫往里看,瞬間鼻子一酸。
民房里堆著些舊紙箱,箱子旁躺著一只大貍花貓,毛色跟小貓像極了,應該是它媽媽。大貓瘦得只剩皮包骨,前腿微微蜷著,不敢著地,看見小貓回來,勉強抬起頭,喉嚨里發出細細的 「咕嚕」 聲。
小貓立刻把嘴里的火腿腸放在大貓面前,用腦袋蹭了蹭大貓的臉,又用爪子扒拉著火腿腸,像是想幫媽媽撕開包裝。
我沒再猶豫,掏出手機給媳婦打電話:「快把家里的貓籠子送來,再帶兩根火腿腸,地址發你了!」 掛了電話,我輕輕推開門,大貓立刻警惕地弓起身子,護在小貓后面,可因為腿不方便,動作慢了很多。小貓也不怕,反而擋在大貓前面,對著我 「喵」 了一聲,像是在示威。
「別害怕,我給你們送吃的。」 我慢慢蹲下來,把兜里的火腿腸拆開放在地上。小貓聞了聞,又回頭看了看大貓,才小心翼翼地吃了起來。大貓見我沒惡意,緊繃的身子漸漸放松,只是還是不敢動。
沒多久,媳婦就帶著貓籠子來了。我們費了點勁,先把小貓哄進籠子,又用火腿腸引誘著大貓,慢慢把它也裝進了籠子里。往家走的時候,小貓在籠子里不鬧,反而貼著大貓,大貓也輕輕舔了舔小貓的腦袋。
到家后,我先給大貓檢查了腿,發現只是有點外傷,沒傷到骨頭,趕緊找了碘伏給它消毒,又倒了貓糧和溫水。看著母子倆狼吞虎咽的樣子,媳婦嘆了口氣:「你啊,家里都養了十幾只流浪貓了,還往回帶。」
我笑著說:「一只貓吃不了多少,咱們少喝一次酒,省下來的錢就夠它們吃好久了。我看不得這些小生命受苦,不想它們吃根火腿腸還要偷偷摸摸的。
」
現在,大貓的腿慢慢好了,能正常走路了,小貓也胖了些,每天跟家里其他貓咪一起在院子里曬太陽。看著它們安穩的樣子,我總覺得,多一個家給它們,就多一份溫暖。這世上的善意,從來都不是負擔,而是能讓日子變得更軟和的小確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