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冬天特別冷,有天我下班回家,剛到樓道口,就聽見角落里傳來輕輕的 「嗚嗚」 聲。低頭一看,一只貍花貓縮在那兒,渾身的毛被風吹得亂蓬蓬的,凍得直發抖,小爪子還在不停往懷里縮。我心一軟,回家翻出件舊棉襖,小心翼翼把它裹起來抱回了家 —— 這一養,就成了家里離不開的 「小祖宗」。
前幾天朋友來家里做客,一進門看見這只貍花貓,眼睛都亮了,蹲在地上逗了半天,臨走時拽著我說:「哥,你這貓品相好啊,800 塊賣給我唄,我放店里準能賣個好價錢!」 我當時就笑了,擺著手說:「不賣不賣,這是家里的貓,不是商品。」 他還不死心,第二天又打電話來,把價格加到 1500,說 「這價買只純種貍花貓都夠了」,我沒等他說完,直接就回絕了。
這朋友是開寵物店的,平時最會看貓品相,總說我這貓花紋正、眼神亮,肯定能賣個好價錢。可他哪兒知道,我早就把這貓當家人了 —— 前陣子它一爪子把我手機摔地上,屏幕裂得跟蜘蛛網似的,我心疼手機,卻舍不得罵它一句。我媳婦在旁邊笑話我:「你呀,真是把這貓寵上天了。」
其實我也知道自己寵它,可它待我也真親。每天早上我還沒醒,它就蹲在我床上,用小腦袋輕輕蹭我的手,等我睜開眼,就 「喵」 一聲蹭過來要抱抱;晚上我躺在床上看手機,它準會悄悄鉆進被窩,蜷在我腳邊,暖乎乎的一團,睡得還特別香。
有次我感冒發燒,渾身沒力氣,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,它就守在床邊,時不時用鼻子碰我的手,我起來喝水,它也跟著坐旁邊盯著,那模樣,比誰都擔心。
朋友見我不松口,還說我摳門,可我心里清楚,這貓哪兒是錢能換的?前兩天我在網上刷到新聞,北京有個老太太為了護著自家貓,跟兒子都吵起來了,當時我就想起我家這只 —— 去年冬天它凍得沒爹沒媽的時候,我沒丟下它;現在它成了家里的一份子,怎麼能因為錢就把它送走?
有次我去寵物市場閑逛,聽見有人說現在貍花貓行情特別火,比金漸層還受歡迎。攤主說純種的能賣三千以上,我心里偷偷樂 —— 我家這只肯定是雜交的,去年冬天凍成那樣,哪有什麼 「正宗血統」?朋友還蒙在鼓里,以為撿著寶了,其實對我來說,它是不是純種根本不重要,重要的是它每天陪著我。
這貓還特別淘氣,昨天又把我的拖鞋叼走了,藏在沙發底下。我蹲在地上找了半天,一抬頭,看見它正趴在旁邊,眼睛瞇成一條縫,沖我眨巴眨巴眼,那模樣像是在說 「就是我藏的,你能奈我何」。我又氣又笑,伸手撓它的下巴,它立馬舒服地發出 「呼嚕」 聲 —— 這要是換成誰家孩子淘氣,誰會因為摔個碗、藏個鞋就不要孩子啊?養著養著我才發現,早就分不清是我在慣著它,還是它在慣著我。
朋友後來不高興了,說我軸,不懂變通。可我知道,要是真把它送去寵物店,我早晚得想它想得睡不著。就像上次它把我手機摔壞,雖然心疼,但錢能再賺,手機能再買,可它蹭我手心、暖我被窩的那份情,多少錢都賠不了。
現在我每天下班回家,第一件事就是放下包,找到那只貍花貓,摸摸它肚子上軟軟的白毛,暖烘烘的觸感從手心傳到心里,比抱著一沓錢還舒服。我總跟媳婦說,這貓雖是撿來的,但跟咱倆一樣,都是家里人 —— 一家人,哪能說賣就賣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