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天前的傍晚,我在小區垃圾桶旁發現了這只小貓。它縮在垃圾袋后面,渾身的毛沾著點雨水,瘦瘦小小的一團,見我走近也不跑,只是往角落又縮了縮,眼睛怯生生地盯著我。我蹲下來遞了塊火腿腸,它猶豫了半天,才慢慢湊過來,小口小口咬著,吃完后,竟悄悄跟在我身后,一路到了家門口。
把它帶回家時,我找了個裝過快遞的紙箱,墊上舊毛巾,算是它的臨時小窩。剛把紙箱放在客廳角落,它就 「嗖」 地鉆進去,縮在最里面,只露出一雙眼睛,警惕地打量著周圍。我倒了碗貓糧放在紙箱旁,還兌了溫涼的水,可它連頭都沒探出來。我只好走遠點,坐在沙發上假裝看電視,眼角卻一直留意著紙箱的動靜。
過了差不多半個鐘頭,客廳里終于有了點細微的響動。我偷偷瞥過去,看見它慢慢從紙箱里探出頭,耳朵豎得直直的,先警惕地看了看我,確認我沒動,才小心翼翼地挪到貓糧碗旁。它沒敢大口吃,只是用小舌頭舔兩下,又抬頭看我一眼,像是怕我突然靠近。就這麼斷斷續續的,小半碗貓糧,它吃了快十分鐘,吃完又飛快鉆回紙箱,再也沒出來。
接下來的幾天,它一直保持著這樣的 「安靜模式」。我把貓糧和水放在固定的地方,從不主動去逗它,只是偶爾路過紙箱時,輕聲跟它說兩句話。直到第五天晚上,我坐在沙發上看電視,忽然感覺腳邊多了點溫熱的東西。
低頭一看,竟是它!它不知什麼時候從紙箱里出來了,正慢慢蹭到我腳邊,然后蜷成個小毛球,輕輕靠在我的拖鞋上。我沒敢動,怕驚擾到它,就那麼維持著姿勢,直到電視劇演完,腳麻了都舍不得挪。
現在它熟了些,卻還是沒別的小貓那麼活潑。我特意買了羽毛棒,在它面前晃來晃去,別的小貓見了早就撲上來了,可它只是抬抬眼皮,看兩眼,又把頭扭回窗邊。它最喜歡的地方就是客廳的窗台,每天能趴在那兒待好幾個小時,盯著窗外的麻雀發呆,小尾巴偶爾輕輕晃一下,像是在跟飛鳥打招呼。有時候陽光照在它身上,把它的毛染成暖黃色,看著它安靜的模樣,我總覺得心里特別踏實。
昨天周末,我找了把細齒梳,想給它梳梳毛。剛開始它有點抗拒,往后縮了縮,我輕輕撓了撓它的下巴,它才慢慢放松下來。梳到后背時,梳子突然頓了一下,我仔細一看,發現它背上有塊指甲蓋大小的疤,毛比周圍的短,顏色也偏淺,不知道是以前被什麼劃傷的。我心里一下子揪緊了,輕輕摸了摸那塊疤,它像是察覺到我的心疼,用小腦袋蹭了蹭我的手心,喉嚨里發出細細的 「咕嚕」 聲。
現在它已經敢在屋里隨意走動了,我看電視時,它會跳上沙發,蜷在我腳邊睡覺,呼吸輕輕的,小爪子偶爾動一下,像是在做什麼甜甜的夢。我也不再糾結怎麼逗它活潑起來,畢竟每個小貓都有自己的性子,它喜歡安靜,那我就陪著它安靜;它愿意靠近我,就是對我最大的信任。
看著它趴在窗台上曬太陽的樣子,我總覺得,或許它以前受過苦,所以才這麼安靜、這麼謹慎。
但沒關系,現在它有了家,有我陪著,不用再害怕風吹雨打。往后的日子,我會慢慢陪它,用零食逗它,讓它知道,在這里,它可以一直安安穩穩的,做只被疼愛的小貓。